Game One─Eeny, meeny, miny, moe 「Harvey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謝你。」 男人舉起酒杯,對著面前的男人說道,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 「下次上牌桌前,先確認自己能夠贏,就算是幫我大忙了。」雖是不領情的口氣,卻也配合地舉起高腳杯表示敬意。 「別這麼說嘛…」男人一飲而盡之後,笑得更猖狂了,「不確定性才是賭最大的魅力,不是嗎?再說了,我也不是每次都輸啊,上次在牌桌上我可是贏了五十萬美金。」 「上次贏了五十萬美金,這次差點輸了一間公司。」Harvey拿起桌上的香檳,替對方斟滿酒,道:「你上過數學課嗎?」 「是差點。」他修正,就算被Harvey奚落也沒有一點不愉快,道:「再說,能看到他帶來的Omega也算值回票價了。」 「什麼?」Harvey反問,酒杯懸在下唇,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Omega。」Walsh的笑容漸漸變得危險,像是看到難得一見的寶物,想要一探究竟的興奮神情。 「不可能,」Harvey說,「那種俱樂部Omega進不去。」 這句話惹來Walsh一陣狂笑,他低著頭額頭靠在前臂,笑得不能自己。 「Harvey…Oh, Harvey.」他眼角微微泛著淚光,說:「法律的玩意兒或許你比較在行,但這以外的事情看來我得好好教你了。」 「喔?」Harvey臉上浮現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以為那些探測儀什麼的真的有用嗎?」Walsh雙手抱胸輕鬆地靠著椅背繼續說,「現在針對Omega開發的新藥那麼多,要躲開測試根本不是難事。」 「你真的沒發現嗎?」Walsh好奇地問,「我以為Alpha會比我們更敏感?」 Harvey正在回想Wlash說的那位Omega。雖然剛踏進那個遊戲間的時候,Harvey也覺得感受到一絲不自在,不過當下也沒多想。但如果真如Walsh所說,身為Beta的他又怎麼會知道? 「和你打牌的那個人,你們在哪裡認識的?」Walsh聽到問題後,收起方才的狂妄,漸漸安靜下來。 「Thomas,如果又是什麼麻煩事的話……」一個嚴峻的眼神看向他,Harvey對這個顧左右而言他的表情有不好的預感。 「我在你眼裡已經變成那麼糟糕的人啦?哈哈…」Walsh自嘲地說,用手指在那張檀木桌面上畫著剛剛杯底印出來的水珠,始終不敢迎向Harvey的目光。 「Well,希望不是。」 Harvey把酒杯往前推,接著說,「今天先這樣,合約簽好了明天寄過來,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語畢,他起身將西裝外套的釦子扣上,轉身離開。 ♠ ♥ ♦ ♣ 「今天晨會取消了,然後這個──」Donna拿出一張A4紙,推給Harvey,「聽說前幾天你們鬧到很晚才結束?」她穿著一身天使白的緊身連身裙,表情卻是惡魔的微笑。 「Walsh這次又惹出什麼麻煩了?」 「老樣子,不是酒就是撲克牌。」接過那份文件,確認上面的簽名沒問題後,在文件旁邊寫下幾行註記。 「也是,要他不惹麻煩,只有把他的手指都剁下來才有可能了。」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個地步,我會把這份榮幸留給妳。」Harvey不以為然地說,嘴角拉著輕蔑的笑。看著合約上對方的簽名,若有所思。 「Donna,我們公司裡有Omega嗎?」 「什麼?」Donna說,困惑地皺著眉頭,卻刻意避開視線,「Pearson Hardman從不錄用Omega,身為合夥人的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知道,所以我才問妳Pearson Hardman裡面有沒有Omega。」Harvey抬頭看她,口氣雲淡風輕。 Donna張著嘴,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Harvey不得不承認他正在享受這個瞬間,畢竟這樣的場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 「既然公司不錄用,當然──」 「意思是妳不知道囉?」他的話搶在Donna之前,而Donna的表情就像是受到冒犯,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妳可以直接說不知道,我不──」 「櫃台的Elise、 Norma──這應該不是秘密了,還有──」Donna說話的速度一下子加快,「Louis.」 「Louis?」 「我知道他不是,不過誰知道呢?他做起事來比Omega還pussy…」Donna笑著說,抽走Harvey桌上那張合約。 看來Thomas說的是真的。 昨天晚上那個Omega的臉還是會時不時浮現在Harvey腦海中。 小麥色的短髮,像玻璃珠一樣的藍色眼睛,因為不安而一直舔弄嘴唇的小動作,還有他的聲音──Harvey不記得當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他開口說話,但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像……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這種事感興趣了?」 Harvey方才的笑容換到Donna臉上。在她的印象中,Harvey不像是會對這種茶餘飯後八卦感興趣的人才對。 「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就此打住,面對擅長察言觀色的Donna果然應該見好就收,再說下去的話不管是該知道的或不該知道的都會被她那雙雷射眼挖出來。 「喔!對了。」Donna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手上拿了一個信封又走回來,遞給Harvey,道:「Walsh的秘書送過來,強調一定要你本人拆封。」 接過它,Harvey猜想應該是昨天的合約,卻無法從觸感判斷裡面還裝著什麼。 「如果真的要問我,我認為Omega的工作能力和Alpha……」 「沒有人問妳意見。」Harvey說,「有拆信刀嗎?」 她兩手抱在胸前,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敲出聲響,慢條斯理地走到Harvey旁邊,打開左邊櫃子的抽屜,從夾層拿出一把黑柄的拆信刀。 「甚至是Alpha──也有不知道的事,不是嗎?」 「謝謝,」Harvey接過後,在背後的封口劃了一刀,「看來我花錢雇用秘書是值得了。」 信封裡面的確是昨天的合約書。 這張薄薄的紙挽救了Walsh的公司。天知道怎麼會有人愚蠢到把公司拿到牌桌上當賭注?尤其是自己的牌技還差勁得離譜。Harvey感覺到裡面還有別的東西,將信封倒了倒後,一張名片大小的黑色卡片掉在桌上,凸面燙銀的字體在卡片的正中央,背面貼著一張紙條。 「Donna,按照慣例處理掉吧。」Harvey將合約遞給對方,默默地將那張黑色名片塞進口袋。 King’s Game 19:30 在King’s Room 酒吧見。 ♠ ♥ ♦ ♣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的日光燈太暗的緣故,他總是覺得電梯間的燈太刺眼。因此,在抵達一樓之前他總是閉著眼睛。閉著眼睛。說不上為什麼,但他有預感今天不會像那過去那幾個夜晚。這個直覺在心底綻放,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愉悅和期待。 「到了。」 站在前方身著制服的男人,手擋著電梯門,讓他先步出電梯。正對電梯門前方是一扇透明自動門,走廊兩邊醫院般的白牆,左右延伸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就算走了數十遍,但每到這個時候,他的胃還是不由自主上下翻騰,好像連胃都要吐出來似的。 「祝好運。」身後的人說,隨即關上電梯門離開。 走廊空無一人,他靠近玻璃門,右邊的對講機立刻發出人聲:「請確認編號。」 「473253296」他回答,一聲短促的機械聲之後,前方的玻璃門立刻打開。兩位身材高壯的警衛靠了上來。他直覺地舉起雙手接受盤查,任由他們手裡像是板球拍的探測器在身上遊走。 「一個月出場兩次?運氣不好?」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他回答,轉回到正面,探測器正掃過他胸前的口袋。 「哈哈,是啊,」那名警衛笑著說,「鬼才知道那些Alpha在想什麼。」語畢,手上的機器剛好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抱歉,老兄,請你清空裡面的口袋。」那名警衛指的是胸前的襯衫口袋,他用手在胸前比畫了一下,要求他把西裝外套打開。 「你知道規定的。」他拿走口袋裡那支黑色鋼筆,「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帶進去或帶出來。」 「能不能破例一次?我上一個交易可是連一個星期都不到就被趕了回來。」 「那是你的事,老兄,抱歉了。」 「嘿,拜託,我真的需要那支筆。」 「什麼意思?」那名警衛笑著問,「你是說這個鬼東西可以幫你?」 「試試也不為過吧?」他回答,「我可以接受失敗,但是我無法接受不嘗試[1]。」 那名警衛聽了之後開心地笑了,兩個人比了幾個手勢後擊掌,開心地抱在一起。這個舉動卻引來另外一名警衛的不滿。 「喂,你們在搞什麼?」 「你剛剛有聽見嗎?他引用了喬丹的話。」警衛笑得開懷,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將手上的鋼筆別在他西裝外套上。 「所以呢?」 「所以?」警衛帶著他一路走向另一個通道,繼續說:「喬丹的信徒絕不會是壞人。」 語畢,拿著身上的識別證掃過儀器,眼前透明玻璃往左右分開。 「祝你好運,小Omega。」 ♠ ♥ ♦ ♣ 下午六點,Harvey看著窗外,陰鬱的天空灰得像快壓下來似的,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 「你有在聽嗎?Harvey?」 站在他前方的女性,穿著開開衩的木槿紫連身裙,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光是氣勢就足以震懾人心。 「當然,請繼續。」Harvey抬頭給了她一個微笑。 「我剛才說什麼?」 「呃…」Harvey轉了轉椅子,偷偷瞄了桌上的電子鐘一眼,「客戶,呃…必須更積極地拜訪客戶…嗎?」 她雙手抱在胸前,對上Harvey的視線,語調一沉:「也許你可以從專心聽別人說話開始,然後試著不要表現得像個混蛋。」 「Jessica…」他起身,知道如果自己不再說些悅耳的話,恐怕會趕不上今晚的約會。 「如果妳真的想增加客戶,為什麼不考慮接Beta的case?像Allison Holt一樣,既然妳在我們的談話裡,每三句就提到他們。」 話才說出口Harvey就後悔了,他轉身穿上大衣外套,暗自咒罵了一聲。 「你知道我們的宗旨,Harvey.」 「Jessica,我知道的是當其他事務所發現百分之二十的Alpha市場已經開發得差不多之後,他們把目標放在其他百分之六十的Beta身上。」 一吐為快以後,他雙手一攤不再躲避Jessica銳利的眼神。 「Harvey,我們不是其他事務所,我們不是Allison Holt.」 「妳說得對Jessica。」 Harvey經過她的身邊,刻意壓低音量,道:「那也許是時候搞清楚,我們是什麼樣的事務所了。」 ♠ ♥ ♦ ♣ 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交通秩序。雖然走了專用道,但Ray駕駛的車依舊只能緩慢前行。Harvey看了看手錶,再看看窗外。 「能準時到嗎?」 「下專用道之後應該就不會塞車了,先生。」Ray看了撥放器上的時間,補充著,「應該能夠準時到。」 King’s Room Harvey對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剛剛Ray查了導航才知道,酒吧的位置在A限制區[2]內。除了見一些特別的客戶以外,Harvey很少進出這一區。儘管有人稱那裡為Alpha的烏托邦,Harvey則打從心底厭惡這個說法。那裡住的大多都是自視甚高的Alpha,以及認為花了大把錢,就能變成Alpha的Beta。在他看來,這已經從可笑進化到可悲的地步。 手裡握著從Walsh那裡收到的黑色卡片,這應該是通行證之類的東西,Harvey推斷。不過以Walsh的品味來說,Harvey告訴自己最好不要多做期待。 一下專用道,音響便傳來清晰的女聲伴隨著刺耳的警示聲。 『請出示許可進入A限制區!警告!若未經授權進入限制區域內,將…』 Harvey伸出左手,手腕內側輕輕滑過Ray椅背後方的螢幕後,車內才又安靜下來。 「謝謝,先生。」Ray透過前方的後照鏡,和Harvey對上眼。 幾分鐘之後,如Ray所說的,準時抵達酒吧門口。Walsh撐著傘在門口等著,看到車後朝著Harvey的方向揮手。Harvey拿了座位旁邊的傘。 「Ray…」Harvey從口袋裡拿出皮夾,取出一張卡,「如果提早結束我會打電話給你…」傾身向前,把手上的證件交給Ray,「要是被攔下也可以省掉一點麻煩。」 Ray側身,用帶著手套的手接過那張卡片,對Harvey點點頭。 「謝謝,先生。祝您玩得愉快。」 Harvey聽了後禮貌性地笑了笑,打開車門,看到Walsh手舞足蹈的滑稽模樣,沒好氣道:「只要那傢伙不要表現得那麼蠢,應該會很愉快。」 「Harvey!」 Walsh用力地吸了一口後熄掉手上的香菸,朝著Harvey的方向走去。Harvey也走到屋簷下,站在門口的服務人員立刻上前接過濕淋淋的雨傘。 「卡片有帶過來吧?」 Walsh問,一手搭在Harvey肩上。從這個距離就可以聞到Walsh嘴裡的菸味,Harvey厭惡地皺了皺眉,而後將那張黑色卡片交給Walsh。 「先收著吧,等一下才用得到。」 入口的門侍替他們打開門。 酒吧內染著暗黃色的燈光,靠近門口的地方全部都是小張木製桌椅的座位區,右手邊靠窗的位置有一對情侶。走廊的盡頭有一個L型的吧台,兩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手上端著酒靠在一旁。吧台的正前方有一個小舞台,上面放了一架鋼琴,上方的聚光燈照得黑色琴身閃閃發光。 「不錯的酒吧──看起來就像我公司附近的十幾間酒吧一樣。」Harvey看著身旁的Walsh,毫不留情評論。 「哈哈,特地約你來,就不會只是喝酒,等著吧!」 Walsh笑了笑,帶著Harvey往後面的吧台區走。當Harvey經過那群人,從他們討論的話題判斷,應該是投資銀行家。他跟在Walsh後面,在酒保面前停下來。 「請問──」 「威士忌,不加冰。」 被搶話的Walsh急著擋在Harvey面前,「不──不要聽他的,請問…」 「怎麼?到酒吧連點個酒也不行?」 失去耐心的Walsh對Harvey丟了一句,「你就不能等一下嗎?」 Harvey聞言,向後挪出空間讓Walsh和酒保說話,並戲謔地比出”請”的手勢。 「請問今天的特調是什麼?」 「所有的酒都在這裡…」 酒保指著玻璃墊下的小張紙條,另一隻手抓著一只高腳杯,接著說:「在這以外的也可以幫您特別調製。」 「給我一杯今天推薦的酒…」Walsh說,看了Harvey一眼,說:「呃…我是說,兩杯。」 酒保先是狐疑地抬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接著繼續動作。 「先生,我想你剛剛沒有聽清楚…」 他放下高腳杯,依舊保持剛剛低頭的姿勢,吊著眼神,道:「先生,我們沒有特調。」 Walsh看著他,絲毫沒有退卻地開口,「兩杯,謝謝。」 Harvey看到他們交換了眼神,酒保接著拉起夾在衣領上的對講機,低聲傳達了幾句話之後,方才還站在門口服務生便走了過來。 「歡迎光臨,先生。」他開口,和面前的酒保是截然不同的態度。那個人站在Walsh的後方,讓出了自己右手邊的通道。 「兩位這邊請。」 他們走進一塊黑色布幕之中。打著光的走廊盡頭是一個深咖啡色的領檯櫃,和剛才外面的桌椅是同一個色調。櫃台前的領檯員是女性,烏黑的長髮盤在後腦勺,黑色的眼線描繪出鋒利的眼神,即使看到Harvey他們走過來,依舊保持著撲克臉。 「請出示入場券。」她說,帶著法語口音。 Walsh從西裝褲口袋中拿出那張黑色卡片,Harvey看到之後也把自己的交給她。 「一共兩位入場。」她收下卡片,在前方的螢幕點選了幾下之後,手裡拿著類似條碼機的儀器。 「麻煩出示證件。」 Walsh摸了摸後面口袋,再摸摸外套口袋,才拿出身為Beta的藍色身分證。掃描器在條碼處一掃,機器立刻吐出一張紙條。 「歡迎您再次光臨,Mr. Walsh,祝您今晚玩得愉快。」語畢,她把印有Walsh全名的深藍色紙條圍成手環,固定在Walsh的左手腕上。 「先生?」她拿著掃描器看著遲遲沒拿出證件的Harvey,道:「麻煩出示證件。」 總不能要Ray現在把證件拿過來吧,Harvey想,但按照剛才進來的規矩,一旦出去了恐怕無法輕易進來才是。 「晶片可以嗎?」Walsh說,「他是Alpha。」 「如果先生不介意其他私人資料也一同登錄的話,出示晶片也可以。」 語畢,她拿出一隻手電筒大小的機器,表示要Harvey伸出手。 她提到的”其他私人資料”讓Harvey有些遲疑,不過就目前來看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 Harvey伸出左手,稍稍拉高袖子好讓手腕露出來。她用像是手電筒光源的地方,緊貼著晶片嵌入的位置,直到機器發出聲音印出紙條。從機器取下黑色貼紙條,同樣替Harvey黏上。 「歡迎光臨,Mr. Specter,由於您是第一次光臨,有些規定請您務必……」 「規定我都知道,待會兒我再跟他說就好…」Walsh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再看了看手錶,道:「我們能先進去嗎?」 「好的,」她點點頭,遞給Walsh一台小型平板電腦,「詳細的規定這裡也有,歡迎參考。」 「Mr. Specter,Alpha的競標金額沒有上限。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 ♥ ♦ ♣ 撲鼻而來的是各式古龍水混雜的氣味,還有雪茄的味道,Harvey忍不住皺著眉頭。 室內的光線比外面的酒吧還昏暗,只有前方襯著紅色布幔的舞台打著燈。他們被帶往靠近舞台距離約兩桌的位置。 Harvey只能憑著交談的音量及手上螢幕映出的光線來判斷,這裡約可以容納二、三十個人,而現在應該坐滿七成左右。 Harvey看著從剛才進來就不停把玩著平板的Walsh,忍不住說:「不解釋一下嗎?」 「等等…」Walsh的手指依舊在螢幕上游移,嘴裡喃喃自語,「威士忌不加冰…兩杯,好了!」 他看著Harvey,把桌上的平板電腦推到他面前,上面顯示著和那張卡片上一樣的字體,寫著King’s Game。 「你昨天不是問我,是怎麼認識那個牌友嗎?」Walsh說。 雖然Harvey現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口氣判斷,應該和牌桌上的他沒兩樣。 「我們就是在這裡認識的。」Walsh的食指向下指了指桌面,「King’s Game──well, 顧名思義就是屬於Alpha的遊戲,不過現在只要你戶頭裡有…」他搓了搓拇指及食指,接著說:「就可以進來。」 侍者端上兩杯威士忌,禮貌地點了點頭之後便離開。 「這裡的酒都是免費的,至於兩張入場卷嘛……」Walsh取了其中一杯啜了一口,說:「是我贏來的。」 他看著Harvey臉上滿是疑惑,才趕緊補充:「怎麼?你以為我昨晚什麼都沒贏嗎?」 「她剛才說競標?」Harvey問,也跟著沾了一口威士忌,「要競標什麼?」 突然,桌面的平板電腦螢幕出現數字,從十開始倒數。 「你還記得那天在牌桌上,那個讓我差點輸了公司的Omega嗎?」Walsh問。 舞台的燈光也暗下來,全場只能看到平板螢幕的光線及打火機的火光。 Walsh這麼一說,Harvey腦中又浮現出他的臉。可能是氣氛使然,也可能是酒精,Harvey感覺到心跳正在加速。 「他就是在這裡被標走的。」 ♠ ♥ ♦ ♣ Harvey,老兄,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Walsh是檯面下的客戶,所謂的檯面下是指──無法以正規渠道納入Pearson Hardman的客戶名單。說來諷刺,Harvey記得和Walsh第一次認識也是在牌桌上,而現在他正坐在牌桌前,決定著Walsh公司的存亡。 「你的朋友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Walsh?」說話的男人坐在Harvey的正對面,穿著高級的黑色西裝,胸有成竹的樣子反覆玩弄著手上的籌碼,身後還跟了三位西裝筆挺的壯漢。會需要隨身帶著保鑣的人應該不是什麼正派人士,Harvey想,雖然不知道Walsh怎麼會惹上這種人物,但解決眼前的危機才是當務之急。 「抱歉,我是在想等一下外面那輛Bugatti Veyron到手之後,應該要停在哪裡。」Harvey說,把手上的牌蓋回到桌上,轉頭對身旁的Walsh說:「那輛黑色的可以給你Walsh,Rolls-Royce從來就不是我的菜。」 Walsh聞言後笑了笑,卻還是掩飾不了臉上的緊繃。 「哈哈哈哈!我一向都很欣賞有幽默感的人。」男人猖狂地笑了,揚起頭後下巴附近的贅肉也跟著震動,「因為就算死期到了,他們依舊能面帶微笑。」 「真難得我們有一樣的看法。」Harvey看著他,口氣依舊一派輕鬆,盯著荷官面前的黑桃五以及那張蓋著的牌。 Walsh的是兩張方塊十及梅花八。Harvey反覆思索著,對方剛要求進行分牌,再下了重複的籌碼之後,檯面上已經有七十多萬美金、Walsh的公司還有一輛Bugatti Veyron和Rolls-Royce。荷官又發出兩張牌到對方牌桌上,非別是黑桃Jack及紅心十。站在身後的人俯身附耳低語了幾句,讓他揮手表示停牌。 「你習慣帶褓母上牌桌?」Harvey揶揄。 「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才剛學會玩21點沒多久,這位朋友…」男人說著,同時把手伸向對方,攬著他的腰讓他更靠近自己,「今晚是我的導師。」 Harvey看著他慢慢地低下那小麥色的腦袋,眉間的皺褶顯然是因為對方動作帶來的不適。而他就像注意到Harvey的視線,緩慢地抬起眼神。 是湖水,是夏天的湖水映著碧藍晴空, 「Harvey?」Walsh說話的同時,用手肘撞了一下Harvey的手臂,「該你了。」 他轉頭看了Walsh一眼,試著把注意力拉回牌桌上。看了看Walsh的牌,應該沒有贏面了。反觀對方已經連贏了五局,應該沒有理由停下。他最後對著荷官揮了揮手表示停牌。同一時間,一震刺耳的警報聲在撲克間響起。 「抱歉。」 Harvey拿出胸前口袋裡的手機,滑開按鍵之後看了看內容,「大概是我的保險公司,他們老是在我關掉連線後窮緊張,我的意思是,不過就是和幾個Beta玩幾場21點,能出什麼事呢?」 Harvey滿意地看了看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繼續說:「喔,除非我現在任由警報器響個幾分鐘,根據以往經驗,我的保險公司會帶著維護局[3]的人在五分鐘內趕到目前GPS顯示的位置,到時候他們會看到什麼?嗯?幾個Beta跑到A限制區內聚賭?」 他的發言讓現場鴉雀無聲。 「容我重新介紹一次自己,Harvey Specter,Walsh 的代表律師。」Harvey起身將名片放到牌桌上,「身為一位專業律師,我提供專業意見是,你們各自拿回自己的東西,當作這一且都沒發生過,話雖如此,我知道你們應該很難接受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因此……」他說著,從公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對方面前,再從口袋拿出一隻黑色鋼筆。 「我們可以上法庭,有鑑於你和Walsh的交易很有可能不會被採納為正當交易,最後你會被我修理得屁滾尿流,再說了,有誰知道這是個Beta對Alpha的局面之後,還會接下你的委託?又或者,你可以簽下這同意書,拿走三十萬現金,還可以避免接受被維護局盤查,我不知道有違規紀錄的人之後還能出入多少地方?Walsh?」 被點名的Walsh兩手一攤,一改剛才的惶恐忐忑,掩不住臉上的笑容,「別問我Harvey,我一向潔身自愛。」 「是啊,我們等一下得好好討論這件事。」Harvey給了他一個眼神,似乎在警告他別得意得太早。 在Harvey的一番良性威脅之下,對方最終按照計畫俯首認栽。簽完手上的同意書之後,男人將筆和紙丟還給Harvey。待確認無誤之後,Harvey將牌桌上三疊百元鈔票推到牌桌另一邊。 「不客氣,」Harvey說,臉上還是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把手上的鋼筆放回桌上。 「把它當成紀念品吧──或者一個教訓,下次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男人咒罵了幾句憤而轉身,站在後面的幾位彪形大漢緊跟在後,只有那個小麥髮色的男子還留在原地。 他抬頭看了Harvey一眼,接著伸手拿走了那支鋼筆。 那是Harvey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長相,那盛著碧藍的湖泊,因為緊張抑或興奮而變成粉紅色的耳根,那張櫻桃色的薄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說點什麼,最後化成一抹神秘的微笑後離開。 保險公司的警鈴也不過是晨跑的鬧鐘,秩序維護局不會受理民間機關抑或是個人的舉報,一切都是騙局,用來掩飾另一個騙局的騙局。 Harvey走到牌桌另一端,翻開莊家底牌之後,從發牌機裡取出下一張牌,紅心三。 是和局。 他再依序翻出梅花六、方塊九、梅花Jack,黑桃二屬於莊家。第二張牌,Harvey拿到紅心皇后,Walsh則被派到黑桃國王。Harvey再從發牌機裡滑出一張黑桃Ace放到梅花Jack旁邊。 Blackjack 「Holly Shit…」 TBC...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I can accept failure. Everyone fails at something. But, I can’t accept not trying (我可以接受失敗,每個人都會在某些事情上失敗。但是我無法接受不嘗試) .”— Michael Jordan, NBA Player(NBA 球員 麥可‧喬丹) [2]Alpha, Beta及Omega的活動區域受到限制。標示A限制區的範圍只有Alpha及少數Beta身份的人才可以出入。 [3] 全名為ABO Social Order Maintenance Bu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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