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The Choice 「我已經在期待收到棄養通知了。」 白髮蒼蒼的她放下手上的精裝本,拿下眼鏡放在病床前的小桌子上,對剛進門的Mike說著。 「怎麼可能,這樣一來我就沒辦法拿到保險金了。」 看奶奶臉上已經露出淡淡的笑,Mike也跟著拉開嘴角了。他靠近到病床邊,抓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Grammy我很抱歉,昨天發一些事……」Mike執起奶奶的手,印上一個吻,「我保證下星期我會帶妳喜歡吃的東西過來。」
她仔細看了Mike一會兒,正當Mike要開口的時候,她的手放到Mike的白色衣領子上。 「我從沒看過你穿這樣,是工作面試嗎?」她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撫過領帶旁的淺色布料,掌心的溫度就這樣透過布料,滲進Mike和他的體溫融為一體。 「呃嗯…算是吧。」 「你一定表現得很好。」她的手移到Mike臉上,臉上掛著柔順的微笑,「看來你總算決定好好運用你的才能了。」 這句話讓Harvey的臉又浮現在腦海。也許怕她看出自己的心虛,Mike低著頭,只是同樣投以微笑。 當Mike起身想要倒杯水的時候,他看到那張高背的沙發椅上,堆著兩包行李袋,他又看了四周,發現原本放在五斗櫃上的合照不見了。 「不要告訴我妳昨天氣得想離家出走。」 他拉開其中一個袋子的拉鍊,發現裡面幾乎是所有的衣物及生活用品。 Mike轉過頭,「妳想要解釋一下嗎?」 Mike臉上沒有多餘表情,但一手帶大他的奶奶卻知道,這已經是他生氣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最近身體好多了,也許換個……」 「胡說!」 「Michael,我不想……」 「是他們跟妳說的嗎?」 「Michael!」她提高音量叫住正要走出門的Mike,卻因為這樣引起一陣 咳嗽,她單薄的身體微微地顫動。 Mike背對著奶奶,深吸一口氣,他走到病床旁的架子,取了紙杯倒一些水。她接過杯子,還是止不住乾咳。 「為什麼不和我討論?我可以……」 奶奶手掌朝向Mike,打斷他的話,待她喝了一口水後,才慢慢開口。 「Michael,我知道這幾年對你來說不容易。」 Mike想到小時候自己犯錯的時候,奶奶總是會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溫柔到足以讓犯錯的人內疚的語氣。 「也許因為這樣,讓你一直擺脫不了那個東西……」 「Grammy…」 「我不是要責罵你,我相信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以及它帶來的後果,」她的手心蓋在Mike的手背上,「我只是不想在你下定決心重新開始的時候,成為你的絆腳石。」 「妳從來就不是絆腳石。」 「謝謝你,Michael…」握緊Mike的手,臉上又是那個熟悉的笑容,「但我想我還有能力承擔我做的決定。」 「Grammy我…」 口袋傳出震動聲打斷談話,他伸手拿出手機,看了上面顯示的號碼卻沒有立刻接起。 「怎麼了嗎?」 Mike把手機握在手中,抬頭著她:「是昨天面試的公司。」 「喔!」她喜出望外,對著Mike交叉著中指及食指,「祝你好運。」 Mike對她點點頭,按下接聽鍵後走出病房外。 「Trevor……」Mike收起笑臉,聲音也變得低沉。 『你他媽的整個晚上去哪了?』從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就像我留言裡說的,我遇到一些狀況…」 『狀況?什麼狀況?』 Mike語塞,想了想後打算避重就輕,「總之,我明天之前會拿到…。」 『你他媽的在說什麼?該死的!我現在就要那筆錢!』 「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他了解Trevor,所以他當用這種口氣說話的時候,Mike知道狀況不是自己所想的單純。 『那批貨是我調來的。』 「所以?」 『這次的交易量比較大,所以我答應他們昨天就會把錢付清…』 「該死的!」 『他們有槍,Mike,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再連絡你,」Mike說,一邊走出療養院門口,「你告訴他們我今天就會把錢付清。」 Mike走向自行車架,當他從口袋取出鑰匙的時候,對街兩個戴著墨鏡的人引起他的注意,雖然看不到他們的動作和對話,但Mike可以感覺到他們正往自己的方向看。 「我得走了…」 他切斷通話,彎腰作勢解開車鎖。把手機放在自行車的椅墊上後,看著號誌由綠燈轉為紅燈,趁著過馬路時的混亂,反方向奔向通往地鐵的樓梯。 沒有餘裕回頭確認他們兩個是否在後方追趕,Mike只能快速地避開人潮跑到地鐵入口。 他撞開一個正要通過閘門口揹著後背包的學生,雙手壓在兩邊的驗票機上一撐,便越過了閘門。不顧穿著制服的保全人員大聲斥喝,Mike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下走,接著衝進快離站列車裡,在車廂門關上的前一刻擠進車廂中。 他氣喘吁吁透過玻璃看到剛才戴墨鏡的兩個人正從樓梯上快步而下,等到他們站在月台上的後,Mike搭的列車已經呼嘯離開。 『用戶目前關機,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Trevor…他們的人已經盯上我了,小心一點,今天先約在”那裡”。」 Mike在距離公寓的前兩個地鐵站下車。 他走了好幾個小時才冷靜下來,最後決定多繞幾個街區,避開耳目之後再回公寓。途中,他不停設想各種可性,他不確定對Harvey的威脅是否奏效,但他很清楚如果今天沒辦法拿到那五千美金,不只是Trevor,連自己還有奶奶可能都會有危險。 一想到這裡,他的胃又是一陣拉扯,以奶奶現在的身體狀況,要讓她從這裡移動到別的都市都很困難。 他走到公寓樓下,確認沒有人跟蹤後才迅速跑上階梯。走上樓梯,一道光束從自己公寓的門映照到走廊上。他放輕腳步,低下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他的動作被震動的手機中斷,發現上面顯示的是Trevor的號碼,他趕緊按下通話鍵。 「Trevor…我現在不能……」Mike停頓,困惑皺起眉間,「你他媽在我公寓裡幹嘛?」 Trevor在電話中回應,但顯然不是Mike想聽的答案,「我跟你說過……算了!我在門口,這就上去。」 Mike掛電的後,快步走上樓。 他輕輕推開門,看到Trevor坐在那張三人座的沙發上,而當他完全敞開門後,發現Trevor身後又站著三個人影。那個戴墨鏡的人開口。 「晚安,Michael R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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